[摘要] 近期，知名央企华润集团在海南万宁市石梅湾进行水椰树移植事件在网上引发轩然大波，大量网友对事件真相提出质疑，将矛头直接指向华润集团和当地政府。对于网友质疑的石梅湾另一个开发项目———威斯汀酒店建设毁坏百余亩海防林一事，也被万宁市政府部门否认。
企业：投资巨大却遭质疑“很冤枉”
《经济参考报》记者7月5日驱车前往“毁林事件”现场，在万宁市东南部的石梅湾游艇会开发项目施工工地，眼前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开发景象，几台挖掘机在平整土地，网上照片所展示的水椰被毁的区域已基本被土填平，看不到任何植物残骸。
记者随即联系海南华润石梅湾开发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钱健，他表示，公司并不存在毁林行为，在游艇会开发项目的范围内原来确实存在约1.5亩的水椰树，为了保护这种珍稀的红树林[消息价格户型点评]树种，公司专门向万宁市林业主管部门申请移植保护。2011年5月9日，华润集团取得海南省林业局《关于石梅湾旅游区水椰迁移种植的复函》，同意水椰迁移种植，并根据复函要求于当月委托海南省林科所编制《万宁市水椰迁移种植保护技术实验方案》。“水椰移植是我们在相关手续均已完善的情况下，根据政府相关部门及专家的指导和监督实行的，包括迁移和今后的管护工作在内，公司投入100万元。”钱健说。
面对网友质疑，钱健表示“很冤枉”。他说，实际情况与网上所陈述的有出入，在游艇会码头开发项目开始之前，这块土地上布满当地农民用来养殖的虾塘，而1.5亩水椰就被包围在这些虾塘之中。记者在该项目2004年版的控制性详规修编上看到未开发之前的资料照片，证实当时该项目用地上存在大量虾塘。“开发之前这块地上并不存在大量海防林，我们的开发也是完全遵循相关法律法规和开发规划，对环境保护投资巨大，不存在毁林行为。”钱健说。
政府部门“未曾监管缺失”
《经济参考报》记者走访万宁市政府的相关职能部门，得到的一致答复是，所有的工作都得到了海南省政府的批准，并且严格按照相关实施方案操作，没有出现监管缺失的情况。
备受网友质疑的水椰移植能否成活问题，万宁市林业局给出了解释。该局副局长许喆说，原来生长在河流入海口的约1.5亩水椰有189株，没有其他林木。作为红树林群种之一，水椰一般生长在河流出海口的滩涂沼泽地中，潮涨潮落，利于其生长。由于石梅湾游艇会项目在开发建设中填土，使水椰生长的四周已与大海隔断，水椰的生存环境恶化，迁移保护与恢复这一小块水椰已迫在眉睫。
许喆说，所有水椰已经按要求移植至适宜其生长的牛岭港种植，至于移植效果，还要观察至少3个月才能下定论。而被质疑的是一些水椰被破坏之后留下了“残骸”，许喆则称，“残骸”是迁移过程中留下的修剪枝叶，以减弱迁移水椰的蒸腾作用。迁移种植结束后，华润方面把迁移现场按技术要求修剪的水椰枝叶和烂泥拉到西岭山脚下堆放，导致不明真相的网友误认为水椰被“毁埋尸体”。
对于网友质疑的石梅湾另一个开发项目———威斯汀酒店建设毁坏百余亩海防林一事，也被万宁市政府部门否认。许喆表示，网上曝光的网帖有歪曲事实的嫌疑。据他介绍，网络曝光被砍伐的林木，位于威斯汀酒店和艾美酒店之间，而且只是一些稀疏的木麻黄，并非网民所说的100余亩，据他们测量，有林木的土地面积仅9亩左右。
许喆说，这片疏林不是海防林，是建设用地内的一般疏林。这片木麻黄疏林系上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由林业部门提供木麻黄种苗，组织石梅村委会群众和林业干部职工共同种植。林业部门承认，这片木麻黄林确实被非法砍伐，对于滥伐林木的嫌疑人，万宁市林业局正组织森林公安人员进行调查取证和处理之中。
海防林保护问题令人深思
《经济参考报》记者在石梅湾调查时了解到，原本种植着海防林带的林地因为威斯汀酒店项目，土地性质转变成了建设用地，原本的木麻黄、青皮林等林木就变成了建设用地上的附着物，砍伐这些“改变性质”的林木，惩罚力度远远不及砍伐海防林。
海南省林业局营林处处长沈有孝告诉记者，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在项目开发过程中需要更改土地性质的，必须办理征占林地的审批手续，这一程序的审批权原本在省政府，但是近年来该权力已下放至各市县。知情人士透露，不少市县政府急功近利，对海防林地转变为建设用地的审批并不严格，只是请来有关专家做规划和可研报告，环境评价也是“走走过程”。
海南省海洋与渔业厅相关负责人表示，海岸线开发过程中，确实存在着立法缺失、监管缺位的现象，在海南省海岸线有关立法还没出台之前，海岸线包括海防林的保护将面临很大的挑战。包括此次“毁林事件”，开发项目夹在海岸带和海防林保护区中间，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合理的开发选择，当问题出现之后，开发项目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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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土部一周内通报查处七百余人
重拳难遏土地违法违规
高尔夫球场项目违规建设反弹明显
这是国土部一周之内第三次集中通报土地违法违规问责结果。7日，国土部通报处理“首次问责”相关地方73名责任人员；11日，再次通报今年季度挂牌督办案件处理结果，近40人被查处。加上此次通报处理的698人，一周之内国土部累计通报查处违法违规用地责任人已经超过700名。
据国土部相关负责人介绍，范围目前土地违法违规问题突出。在土地违法违规类案件中，由于政策缺位和地方政府默许，高尔夫球场项目非但屡禁不止，且有反弹之势。
通报
西部为土地违法违规“重灾区”
国土资源部执法监察局局长李建勤介绍，2011年上半年发现违法用地行为3万件，同比上升8%；涉及土 地 面 积2 7 .8万 亩 ，同 比 上 升14.8%(其中耕地9.4万亩，同比上升0.3%)。新发生违法用地行为2.3万件，同比上升3%；涉及土地面积13.6万亩，同比上升15.3%(其中耕地5.1万亩，同比上升16.3%)。
此次通报的土地违法违规案件中，东部、中部相对欠发达地区和西部地区违法违规用地反弹势头明显；地方政府大力招商引资，企业违法违规用地问题较为突出；公路、铁路、机场、水利等基础设施建设违法违规居高不下。
另外，“以租代征”占用农村集体土地的违法违规问题逐步凸显，城乡一体化进程提高了人们的土地增值预期，不少地方出现耕地流转“非农化”倾向，非法圈占土地开发房地产、违规建设高尔夫球场、“小产权房”、工业园等。
李建勤表示，受区域发展规划实施、城市新区建设热、执法手段有限和违法成本低等诸多因素影响，土地供需矛盾加剧，违法违规反弹压力很大。
《经济参考报》记者发现，2011年上半年违法用地案件中，西部为“重灾区”，来自国土部的数据显示，西部地区发现违法用地面积13.1万亩，同比上升50.6%，明显高于其他地区。
李建勤分析认为，西部地区违法违规用地反弹势头明显的原因，主要因为近年西部地区公路、铁路、水利、机场等重点项目、基础设施项目较多，这些项目占地面积大，很多项目未批先建、边报边建。
他进一步表示，西部近几年加大了招商引资力度，很多项目在西部落地，产业转移也比较突出。导致西部的发展速度与土地供给矛盾加大。同时由于个别地方依法依规管地用地意识不强，多重因素导致西部地区成为土地违法违规“重灾区”。
问责
一周内通报查处七百余人
国土部在此次问责中，已经将违反相关法律法规的698名责任人移交司法和纪检监察机关追究责任。其中，268名责任人受到行政处分，215名责任人受到党纪处分，36名责任人被追究刑事责任。11日，在通报上半年土地违法违规案件结果的前一天，国土部在官方网站通报季度挂牌督办的违法违规案件处理情况。该结果显示，季度挂牌督办的6宗案件中有近40名地方党政官员因参与违法违规用地而被查处。这些案件中，地方官员直接参与违法违规用地问题突出。
一周前，7日下午，国土部通报处理去年“首次问责”时有关地方违反土地管理法律法规的责任人员的处理结果，分别给予44名地方政府负责人、29名国土资源管理部门负责人等73名责任人以纪律处分。去年12月16日，国家土地总督察徐绍史、国家土地副总督察甘藏春曾在北京约谈土地违法较严重的12个地方县市主要负责人，首次土地问责也在当天正式启动。
首次问责早已开展多时且并未间断。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在国土部先后三次密集公布不同时期土地违法违规案件处理结果，仅两次“问责”中就有超过700名相关责任人受到惩处。但是纵观整个2011上半年土地违法违规形势，不难发现范围违法违规用地案件数量仍呈上升态势。
李建勤解释“其主要原因在于个别地方存在地方政府主导的违法批地的现象，也即相当一部分违法违规案件与地方政府片面追求经济发展，追求政绩形象工程相关。”
本次问责中，除了给予698名相关责任人不同程度处分以外，依法拆除违法构建物486.8万平方米，没收构建物1181 .3万平方米，收回土地1.8万亩(其中耕地4332.9亩)，罚没款项8.6亿元。
此前的“首次问责”结果则显示，涉及44名地方政府负责人、29名国土资源管理部门负责人等73名地方官员在内的土地违法违规案件中，违法占用耕地宗数多、面积大，土地管理秩序混乱。
中国土地勘测规划院副总工程师邹晓云告诉《经济参考报》记者，国土部此次密集公布土地违法违规处理结果，雷霆问责已经初现效应，“地方政府一些官员在谈到问责机制时都很紧张，普遍感到压力很大”。
顽疾
高尔夫球场违规建设屡禁不止
记者发现，近期公布的挂牌督办案件中，频频出现违规建设高尔夫球场案件。李建勤通报今年上半年国土资源领域违法违规形势时表示，不少地方出现违规建设高尔夫球场案件，反弹势头明显。
早在2004年1月，国务院下发《关于暂停新建高尔夫球场的通知》。随后的2006年12月，国土部等部委联合发布实施《禁止用地项目目录》，高尔夫球场项目赫然在列，但是违规高尔夫球场项目并没有停止。2009年，国土部门在2008年的卫片中发现，172个城市中仍存在相当数量在建的高尔夫球场。
邹晓云告诉《经济参考报》记者，“尽管高尔夫球场项目被明令禁止，但是高尔夫球场建设仍在进行中，因为这些项目在报批和建设过程并不是以高尔夫球场的名义。”
“这些项目往往都是以其他幌子，用商业区或高档住宅等名义，加上其他配套设施报批，然后再以半秘密的方式开工建设。高尔夫球场大多位置偏远地点隐蔽，即使被发现，在上级不干预的情况下，地方政府也愿意采取默许的态度。”邹晓云说。
邹晓云进一步分析，“也有一些地方政府的主管部门存在侥幸心态，违反国务院的禁令冒险批准建设高尔夫球场。因此，这些项目的清理和整顿主要依赖上层的监督和干预。”
李建勤认为，之所以高尔夫球场项目屡禁不止，主要原因是该项目往往借高尔夫球场之名，大规模建设别墅等高档商品住宅，地方政府抱着趋利目的，认为可以加快城市化和旅游业的发展，所以就出现以乡村俱乐部、城市公园等名义建设高尔夫球场、开发小别墅等现象。另外，原因还包括部分地方政府曲解政策，高尔夫球场的规范性政策长期缺位，地方政府和企业存在一定的侥幸心理等。
今年4月，发改委会同国土资源部等11个部门联合下发了关于开展高尔夫球场整治工作的通知，要求各地限期完成对已建、在建高尔夫球场的综合清理整治工作，上报结果。同时再次明确，政策出台前一律不得批准开工建设高尔夫球场。
李建勤透露，11部委已组成2个督导组奔赴10个省开展督导工作。下一阶段，国土部将配合国务院相关部门开展全面的整治工作，并将严肃查处违法占地、违规建设的高尔夫球场项目。此外，国土部还将和相关部委共同研究规范高尔夫球场发展的政策措施。
邹晓云则表示，“政府部门问责和查处的力度可谓空前，关键在于问责的后期落实情况及过程的透明程度，而且中途不能松懈。”
实习记者 高伟 记者 王涛 北京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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